曾经为“石玫瑰”(The Stone Roses)痴迷的一代现在已经长大,他们拥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子女,所以曾经在Spike岛经历的疯狂,仿佛已经成为他们不愿再尝试的东西。仍然记得那种感觉:当四个人跃然台上,足以让人神经癫狂的揭幕曲《我想要被爱慕》(I Wanna Be Adored)盘旋在人们头顶时,一切如同施魔法一般,它超越了人类的能力极限,有如神助……
那么一段短暂但足以使人目眩神迷的历史,现在看起来已经被遗忘了。虽然只持续了短短两年,但足以称其为一个“时代”。
多年过去了,再回过头去重新感知它已是不可能。过往的一切如同碎片一般散落,当它们汇合成一个完整的形象,即使不了解那段历史的人也会被之震惊。播放那些封套是由斑斓的颜色涂满背景的唱片,重拾旧日记忆。如果你也经历过,你一定会有自己不一样的回忆。如果你没经历过,那么请想像一支成功的乐队,他们看起来充满无尽力量;想像你完全相信自己听到的音乐,它将会从全世界每一扇窗口里响起;想像青年一代自己的文化,它已经存在了二十年——并且终于在某天建立了自己的神话,就如同历史上其他的传奇一样值得真正关注。这听起来确实似乎有点夸大其词。当大多数被“石玫瑰”撕成碎片的狭隘礼节再度恢复,你会感觉自己是那些奇异、疯狂幻想的短暂的受益者。甚至当你播放那总让人惊叹的音乐时,他们仍在创造奇迹,有时你很难彻底了解他们将会获得怎样的伟绩。
但他们做到了,毫无疑问——庞大的人群,难以置信的音乐,还有智慧的歌词,所有这些组合在一起便建立了一个文化时期,歌曲终将被传唱下去,50年或更久。
他们的第一步,同大多数传奇一样,很不走运。他们的标记很早就开始用了,一个春天的早上,当曼城从沉睡中醒来,发现城市中央喷泉的正面全被涂抹上“The
Stone Roses”——此时的他们还小心翼翼地生存在其他乐队的影子里,等待启示的出现,并终将使他们超越其他同时代的人。
《如此年轻》(So Young)和《告诉我》(Tell Me)发行于1985年,像大多数首支单曲一样没被太多注意:粗糙、笨拙,令人倒胃口的未完成感。伊安·布朗(Ian Brown)还没发现自己柔和的声音会成为一个神话的代言人,他也远远没有认识到,他可以唱得比别人更酷。他的伙伴约翰·斯凯尔(John Squire)和雷尼(Reni)的加入,使乐队增加了无限力量。他们渐渐地找到了感觉,然后就该实践了。
1987年的单曲《萨利桂皮》(Sally Cinnamon)让他们初尝胜利,仿佛一下子高兴地找到了自己的角色。旋律清新、纯洁,歌词充满醉人的幸福——还有中间部分,跳跃的节奏昭示出日后他们将会掀起的一番浪潮。《它来了》(Here It Come)和《全部穿过沙子》(All Across The Sands)听起来仿佛既有无所不能的力量,又那么天真无邪,里面满是人们幻想中的爱情。《象石》(Elephant Stone)是由Sivertone公司发行的首支单曲,它是另一次飞跃。直到现在,他们仍然盘旋在自己的世界,被上帝赐福的“Sally”带着难以描述的美丽仍旧无处不在。致幻剂、抽象艺术、政治运动(The Stone Roses用唱片封套纪念1968年那次法国学生运动),最为成功的是他们看起来拥有无穷的智慧,拥有了这些他们便可以携自己的才华傲视一切了!充满炫耀色彩的《全长五》(Full Fathom Five)其实是《象石》的倒放,它也成了后来音乐变化的征兆。
《石头制造》(Made Of Stone)在1989年4月由Sivertone公司发行。按照约翰·斯凯尔的说法,它就是“许一个愿然后看着它实现,好像赢得了冠军杯,又好像穿上了蜘蛛人的衣服”——真是个恰当、简约的描述。这样的一张唱片,塑造出的是充满傲慢、怜悯和无法言表的高雅的形象,它绝对地震慑了时代。此时,他们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力量。游戏还要继续下去,他们投入到巡演中,吸引来无数信徒。直到现在,这些人谈到过往的一切时仍充满纯真的敬意。他们已经灌录了首张唱片,这张唱片已经从一张塑料唱片渐渐成为一代人的图腾。要想领略“石玫瑰”有多么珍贵,就要抛开那些乐评,听就好了。许多日子里,你会发现:去一遍又一遍地播放它,成了唯一想做的事情。
《她重击着鼓》(She Bangs The Drums)、《我想要被爱慕》、《瀑布》(Waterfall)、《我在复苏》(I Am Resurrection)听起来仍然让人目眩神迷。关于宗教偶像、为爱献身、自我陶醉和不时爆发的傲慢举止让他们穿越整个世界并坚定地相信:不需要过多语言,也可以感染每个人。《她重击着鼓》作为单曲发行后,他们已经相信自己是无法征服的了;这信心充满在《墨济河天堂》(Mersey Paradise)和《伫立于此》(Standing Here)里,它们只是B面歌曲,却比专辑中许多歌曲更出色。现行的巡回演出,已经不再适合他们想充当救世主的热望,接下来的两场演唱会,在黑泽的皇后舞厅(Blackpool empress ballroom)那一场非常成功;在亚历山德拉宫(Alexandra palace)的另一场则默默无闻,一切都被拙劣的策划和骇人的音响毁了。在此次演出5天之前,他们刚刚发行了他们最棒的单曲之一。《愚人黄金》(Fools Gold)、《世界在等待什么》(What The World Is Waiting For)营造出最完美的气氛,歌曲拥有的是从未有人捕捉到的悸动。这两首歌实在难以描述——黑暗、流动、神秘,特别是《愚人黄金》——或者其实并没有感觉,听就好了。
于是,大量的奖项纷纷堆积到他们脚边。
他们很是出名了,人们寄希望于他们去清理那些充斥在全世界运动场里的所谓摇滚明星们。他们自己却变得越发无法无天。从前的唱片公司私自发行了他们以前的单曲,想借此捞一笔,这下惹恼了他们。为了发泄不满,他们用几十桶的颜料毁了前合作伙伴的办公室。你只要知道——他们只是些来自街头的年轻人,在几周时间里就摇身成了明星——就会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轰轰烈烈过后,他们却如同归隐了一样。相应地,《愚人黄金》带来的风潮也因为缺少得力的宣传和策划而过早退却了。他们的乐迷则仍守住唱片和他们唯一的Top Of the Pops宝贵演出录像[他们与“快乐星期一”(Happy Mondays)在一起,一位博学的观察家认为那是“九十年代开始的一刻”),继续等待。
1990年3月27日,星期日,决定性的时刻到了。30000人拥进那个拼凑出来的场地,四周站不下的人都爬到就近的树上,记者们则谈到这是年轻一代的伍德斯托克(Woodstock)。这个重要的事件却被大打折扣——拙劣的组织策划,可怜的音响效果,还有暖场佳宾的差强表现——但它体现的观念仍是震撼人的,因为它使某些看似不着边际的幻想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东西。
接下来的单曲《唯一的爱》(One Love)和《正在燃烧的某物》(Something's Burning)就像人们达到事业顶峰时的作品——如此有力,他们在你面前展示着非凡的能力,仿佛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创造一切,你唯一能做的只有被搞得头晕目眩。如果将那个时期的荣耀浓缩成一幅图画,那一定就是那张约翰·斯凯尔在《新音乐快递杂志》(NME)上的照片,他以火为背景,吉他斜挎在腰间,要开始表演了——他的创作搭档飘然进入视线。约翰,拥有完美的发型,完美的天才和完美的乐队。
不久后,尽人皆知,他们卷入了无休无止的法律纠纷,接着是一个赚钱的唱片合同,所有努力的最后成果就是一张叫《二度来临》(Second Coming)的唱片。时间已经把曾经的狂热冲淡:唱片很快就被遗忘了,票根也已不知丢在何处,纪念衫被整齐地收到一边。这些收藏的重要性恐怕已经被遗忘了,就算如此,至少它们可以唤起愉快的回忆。
你可能会觉得读到的这些就像是“石玫瑰”的讣告,当然不是。“石玫瑰”——即使不提他们对同时期乐队的影响,还有渗透在上面描述过的每一个事件中带动他们前进的自信。所有发生过的一切合在一起,也足以证明他们不仅仅是一支有才气的乐队,而完全可以称之为“奇迹”。所以,当音乐杂志谈论着鲍勃·迪伦(Bob Dylan)在阿尔伯特大厅、吉米·亨德里克斯(Jimi Hendrix)在蒙特利尔、“地下丝绒”(The Velvet Undergrouond)的最终被推崇、还有“性手枪”(The Sex Pistols)的电视秀时,我们心痛地相信:几百年后摇滚乐终将消亡,我们都回到家缅怀历史,请试着想像。
“石玫瑰”创造了和他们同样的奇迹,请告诉你的孩子。(原作者:John Harris,翻译:五可)